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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方组《世间对影》(6-7)幕末par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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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肃国广在线手撕家臣,有安清上线,想看之前文的请善用归档功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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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和泉守将影子扶上家主之位,堀川国广作为“和泉守兼定”,正式在幕府的舞台上粉墨登场。

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,可问题大多是上一代遗留下来的,哪家少了俸禄,哪家要和哪家结亲,哪家想要拜见将军。该杀的洋人,该杀的维新派,几个岁数加起来够入土的老爷子吵起架来也是宝刀未老,你一言我一语,鸡零狗碎乱作一团,堀川身披左三巴的家纹,坐在席上。大抵是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,他只觉得总归是蝇头小利,仨瓜俩枣,哪里可吵,吵什么吵。

“诸位。”他中气十足地喝止了老东西们无意义的互相诋毁,慢慢开口:

“都有自己的打算便各自为政,家父在时诸位便是如此辅佐的?怕是没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吧?!”

安定坐在一边瞌目,时不时火上浇油一把:“家主所言极是。”

“若你们自有打算,我不在这里奉陪,若你们想把问题一一说明,那就按照规矩一样一样细说,若是坏了规矩——便切腹谢罪吧。”

说罢还当啷一声丢出一把胁差,转向旁边的大和守:“介错就麻烦大和守了。”

大和守安定俯首:“不辱使命。”

事情大多是小事,但细细追究下来已是傍晚。在这期间堀川一直正襟危坐,只在对方奏事之时微微颔首以示了然。实打实威慑了一干人,家主年少老成,并非等闲之辈,那些企图在他眼皮子地下浑水摸鱼的,怕是要收敛态度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。

待到众人散去,堀川表面不动声色,实则是连气都不敢喘,安定取来灯笼打算送他回去,临行前还不禁感叹:“你比家主还像家主。”

这才让他老实地把心放进肚子里。

堀川脱去了羽织,又换上一身黑衣,和安定并肩走一条暗道。灯光照红了少年半边脸庞。但大半个身形还是没进黑暗,拉出很长的影子。

“你怎么看和泉守?”

堀川半晌才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,但现在他不是“和泉守”真正的堀川本性生涩又木讷,好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汇。

“他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
说罢,脑海中的血腥的画面一闪而过,他下意识握紧了怀中的胁差。

“是啊,他是很好。”安定兀自叹了口气:“可如果是假的,再好的东西也真不了。你说对不对。”

堀川瞥见那人的羽织在晚风中猎猎作响,心中起了千万般的杀念。若是安定在这里横死,顺藤摸瓜第一个追究下来的就是自己,他还没能杀和泉守,他还不能——

黑暗中,传来一抹幽微的暗香。远处三两女子抱着三味线和尺八,其中一人撑着画梅的的伞,鲜红的唇,白皙的颈,不知她们是谁家屏风中走下的浮世绘。嬉笑起来像是在地上摔碎的一把铃铛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吉原的游女吧,可能附近谁家有宴会,叫到这儿来的。”

不过是一堆胭脂俗粉罢了。容貌可人固然惹人怜爱,但大和守安定见多了太多货色,一向对这些胭脂俗粉起不了兴趣,女人嘛,和衣服一个道理的,穿着舒服就万事大吉,脱光了大抵都一个德行。

倒是堀川一时间见她们鲜红的衣裾一时间怔住了,轻声喃喃:

“好像妖怪啊。”

这话是顶有意思,安定不阴不阳地接了句“女人乃魑魅魍魉,还真对极了。”转身正想继续赶路,却感觉胸口蓦然一凉,钉进去一把短刀。

撑伞的游女透过伞骨,直接刺伤的大和守安定,堀川这才看明,伞下是一张雌雄莫辨少年的面庞,他揩着唇角的胭脂,抹下一抹赤色——是和他眼睛如出一辙的颜色。

“和泉守兼定,拿命来!”

听到这个名字,堀川更是一头雾水。待那少年起手准备落下第二刀,堀川上去扭过他的手腕,将他整个人摔在地上。

和泉守是深夜被吵醒的。待他披着羽织匆匆赶了出来,只看见面前两人身上都是乱七八糟——自然地上的更惨。堀川面无表情地将对方按在地上,杀人者左手被钉进了短刀,满脸血污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
“这……怎么回事?”

“在下无能,没能护大和守大人周全。”堀川嘴上道歉,仍是死死地钳着对方的脖子。

和泉守倒是一点都不怕这卑鄙之徒顺手给自己一刀,蹲下身掰着他的下巴:“你是长州藩?还是将军的人?”

“哪里都不是!只是想要他命的人!和泉守该死!”那人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咒骂着。

这竖子粗鄙无理,眼睛还一直飘忽来飘忽去,看的堀川都只想揍他一顿,叫他好好分清自己的身份,又想到他还不知道面前之人是和泉守本尊,和泉守也不气恼,大剌剌坐下:“哦?你倒是有意思,说说看他为什么该死?”

“幕府的走狗,难道不该死?滥杀无辜,凡是平民还是浪士,和洋人有关的,不顺遂心意的全都杀了,他不该死谁该死?”

和泉守不笑了,声音也高了八度,“那是因为兼定家是幕臣,理应对将军尽忠。将军的命令即是主命,若是连幕臣都不听话了,国将不国,维新有什么用?”

那人听罢,不知是被气势威慑住了还是自知理亏,愣了半晌,还是骂道:“尽忠尽忠,到最后还不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!”

和泉守是再也忍不住笑出来了:“现在是你化妆成娘们来暗杀别人,我们谁更卑鄙一点。”

他挥退了堀川国广,单手拎起那人的衣领,目光如炬:“眼下内忧外患,洋人的黑船就停在江户湾,就算是立场不同,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寻求出路,到底是什么人在自相残杀?!到底谁是君子,谁是小人?!”

那人似乎是被吓住了,说辞有理有据,到显出他自己的猥琐卑鄙。堀川也着实意外,他一直以为和泉守本事再大大不过喂猫,就算是会下点棋写点诗,他死了充其量也就是多一个不多,少一个不少。但这个人心里,却悄悄装着一捧比火还炽热的东西。

和泉守说到最后总觉得是对牛弹琴,握着扎穿他手腕的刀柄,回过头问堀川:“大和守现在在哪儿?”

“家仆去请了大夫。”

“很好。”和泉守拔出他手腕上钉着的刀,按着他瘦弱的脊背,给钉进另一只手的手腕上,任凭那人在面前血流如注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
“若他真出了差池,我定要你生不如死。”又回头对堀川吩咐:

“给我查,他叫什么,谁派他来的。”

“是。”

地上的人就算是被扎废了手,也垂死挣扎,疯子似的大叫:“那又如何?!反正他就要死了——他就要死了!!”

和泉守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,拽起他的头发,却发现那人语气狠厉,眼睛却像是失焦了一样眨着。

“那你也给我听好,你刚才捅的那人,名唤大和守安定,你要杀的人,现在不但废了你一双手,还拽着你头发,开心吗?”

那人本想再逞口舌之快,突然从字句间揣摩出了真正的意思,表情渐渐凝固,用毕生最迷茫的语气叹道:“……啊?”

“你杀错人了,傻子!”面前的人宛若智障,和泉守也觉得和他费尽口舌的自己也聪明不到哪儿去,长叹一声,叫手下的人把他拉下去。堀川站在一边,灯光照的脸色惨白。

和泉守也无话可说,毕竟“影子”的作用便是防患未然,谁知道还是被着了一道。事到如今埋怨谁都无法挽回事态,他只得不阴不阳道:“感谢大和守吧,这一刀本是挨在你自己身上的。”

“在下无能。”直至对方以奇怪的姿势跪坐俯首,和泉守才发现堀川整个人都在发抖,刚才事态紧急,钳制着刺客似乎是没能察觉到自己受了伤,他的右臂被横劈一刀,此刻血已将黑色的羽织殷湿了大半。

和泉守蹙眉:“你受伤了……?”

“在下……在下没事。”

“手伸出来。”

一向少有表情的堀川竟然略略向后退了两步,浅葱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恐。

“叫你把手拿出来!”

“别碰我!”

和泉守僵住了,认识他不过小半年,这是他头一次见着堀川国广用这么大声说话,发尖也湿漉漉的,他的脊背死死抵住柱子,一手攥着伤口不住地往身后藏。看那苦大仇深的表情,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刀是和泉守刺的。

他压低了声音:“别过来。”

和泉守一摊手,他这辈子就没听过谁的话,他从善如流地从柜子里拽出一卷纱布,还有半包粉末状的药面儿。

他伸手去握着堀川的手腕,拿捏好了一个寸劲儿,不碰到伤口却让对方疼的无法反抗,一拽便把人带进怀里来。

“冲我喊?本事了你。”

伤口的部分向外翻着皮肉,和泉守倒也不惯着人,用嘴撕开纸包,唰啦一声全撒在伤口上,白色的粉末一点点渗进血肉里,他只觉得怀中的人冷不丁一僵,呻吟的尾巴被咬碎又吞了回去。

“疼就喊出来吧。”

“……不疼。”

这话假的和泉守想翻白眼,可眼看着堀川痛到发抖,面如白纸,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,他也不好讽刺什么。只是觉得这人真是命硬,卷了纱布替他将伤口一圈一圈缠起来。

“这两天是过不了水了,你自己小心着点。”

“……在下该死。”

“现在还不能死,我用得着你。”和泉守举刀一挑,纱布断成两半。他打了个还算结实的结,样子颇为可笑,但总算不渗血,也算是说得过去。

和泉守收到入鞘,将短刀扔在桌上,似笑非笑看着堀川:“我之前听人说,口是心非的家伙大多有一个德行。”

“在下没有……”

“想要的东西说不要,该痛的伤硬说是不痛,别反驳,没人比你更口是心非了。这就和小孩子一个道理,若是第一次摔倒了没人抱,便觉得以后也再也讨不到糖果。”和泉守笑了笑,说罢真甩了小袋子给他。

“你要不要吃糖?”

堀川刚刚痛了个七荤八素,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,却怕和泉守再向刚才似的乱来,单手扯开袋子,服毒似的吞了两粒。

“你这人还真奇怪,表面上看着稳重,却总感觉像个将行就木之人。提着一口气,颤颤巍巍活到现在,若是泄了,也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。”和泉守摆起两只茶碗,里面斟满热茶,他将其中一只推给堀川。

“我想知道那口气是什么。”

堀川低着头,却仿若置身于冰火两重天,刚才的伤只是皮肉,这番问话才是一下痛到了心里,让他又恨又惧。

“恕在下不能……”

“安定负伤,已是你失职。你觉得我凭什么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里?”和泉守瞥了他一眼,厉声打断他的假装卑怯。从见到这人第一面他就察觉出醉翁之意不在酒。按捺到今天才问已经是最大的宽容。而堀川刚刚认清一个事实,他是君,自己是臣下。和泉守打从最开始就没给过他选的机会。

深夜天空朗朗星晴,和室内却是山雨欲来。堀川的喉结滑动,良久才吐出千斤重的两个字。

“是仇。”

和泉守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“五岁那年,我家人被杀,父亲,母亲,兄长,惨死贼人刀下。那人害我家破人亡,我要报仇,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。”

他说这话的时候,眉目间的顺从和卑怯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火,一柄刀,若是谁挡在前面,他便化身恶鬼将其屠戮干净。

那双眼睛,直勾勾地盯着和泉守兼定,叫他脊背发凉。

和泉守兼定倒吸一口气:“那人……可在朝堂之上?”

堀川不说话了,只是看着和泉守兼定。和泉守也丝毫没有畏惧迎上他的目光,两人便这么对视了许久,久到堀川觉得,他下一秒他就要拔刀出来,和他拼个你死我活。

但和泉守只是端起茶碗,将冷掉的茶一饮而尽。

“我不知道个中内情,戳你痛处,实在抱歉。”和泉守竟也正襟危坐,郑重其事回他一礼。

“我以兼定家主的身份答应你,事成之后,我定替你找出此人,奉上项上人头。若此行有机会报仇,我也决计不拦你。反正想要我命的人那么多,血债不差这一笔,统统算在我头上就是了。”

堀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,仿佛确认似的,又问了一遍:“无论……那人是谁?”

和泉守从未如此严肃过一字一句:“无论那人是谁,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”

大抵是定下了约定,到不急着这一日报仇,堀川告退前问了心中一直困惑的一个问题:

“先生不觉得我小器吗?”

和泉守似乎是没听懂他说的话:“此话怎讲?”

“有人说我,只为了寻仇活着,河山再好,讲多少都是夏虫语冰,可惜了这一辈子。”他按捺良久,对面前的这人,就算他身上背着自己的命债,恍惚间觉得怎么都恨不起来。

“先生觉得呢?”

和泉守突然笑了:“为什么小器,各有各的活法,哪有高下之分?”

他起身拍了拍堀川的肩膀,此时东方既白,堀川从他笑容中竟读出几分羡慕的味道。

“人在这世上活一遭,有的爱,有的恨,都是好事,别想太多。”

说罢他一卷铺盖,挥了挥手。

“你走吧,我累了,明天再来。”

第七章

查一个人的身份并不是难事,更何况是个吉原来的下九流。第二天堀川便将他探查了明明白白,刺客名唤清光,吉原来的乐师。似乎是收钱办事,雇主察觉到他失败立刻将联系断了个干干净净。

“也是,难为一个瞎子来杀人,是长州藩能干出来的缺德事。”

堀川听罢有些疑惑,那人竟是瞎子,入夜时初见他便觉得那人一双赤瞳美的惊心动魄——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,竟然是瞎子?

“他不正眼看人,目光一直一跳一跳的,怕是也不知道面前的东西究竟在哪里吧。”和泉守说这话的时候正拿怀纸拭刀,空手劈过去,发出剧烈的鸣啸。

“那家主的意思……”

“等安定醒了让他处置吧。也是好笑,我第一次见刺客杀错了人哭得跟死了妈一样,日出之国本就空有名号,连礼义廉耻都是天朝来的舶来品,这他妈什么世道,眼下杀手都讲职业道德了,看来维新果真是好事。”这几句风凉话直戳在堀川心坎上,嘴角不知不觉留下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笑意。

和泉守收刀入鞘:“你看,你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。”

堀川听罢立刻收敛了表情:“抱歉。”

“没叫你道歉,挺好的,若不是你一直臭着张脸,我也不至于这么无聊,是不是国广?”

怀里传来一声娇俏的“喵呜”似乎是再赞同不过。和泉守挠着她的下巴,随口问道:“山本是今天来见你?”

“明天,看样子似乎是为您备了份大礼。”

“礼重,固然求得也多,胃口太大可不是好事。”他兀自思考一番,最后提笔刷刷写满了一张纸,又郑重折了两折:“当堂和他兜几个圈子,再把信交给他。”

堀川盯着上头“山本拜启”几个字沉吟良久,小心翼翼收好,和泉守至今行事都十分特立独行,但总归有理由说得通,只是这次,堀川揣测许久却还是一头雾水。

“家主为何要见山本?”

和泉守捧着奶猫回头,似乎是没明白他说的意思。

“家主好歹是幕臣,和山本见面无疑是引火烧身。况且此人见风使舵也不是可用之材——为何还是答应见他?”

“你是说,我拥护将军,却和洋人还有维新派勾连?”

堀川这才体察自己问了多重的话,连忙颔首:“在下不敢。”

“堀川,尽忠很重要,但比忠诚更重要的是命,是独善其身。现在这世道谁能兼济天下,命都不在了,怎么尽忠?”他将奶猫打发到一边玩去,倒也不管对方失不失礼,盘腿坐在廊下:

“我是不惜命的,可还有大和守,还有其他家臣,还有你,你不是大仇不报死不瞑目?我身上背着你们的命。可不能就这么轻易交代了。”

“那向洋人妥协,就能保命?”

“不,是‘这个国家’能保命。”和泉守点了点太阳穴,笑意绵长:

“维新派,倒幕派,勤王攘夷,这些都无所谓,立场不同,你方唱罢我登场,谁也没法指责谁。”

堀川国广看着他的背影,总觉得此人虽是罪大恶极,却让人不由得敬佩起来,但就算天塌下来,他一样扛得住。地陷了也绝对跪不下来。

“所以说立场不重要,重要的是,究竟谁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。”

和泉守拾起一枚石块,信手丢进池中,锦鲤以为有人投食,乌泱泱向波纹处聚拢。随即平复下来。

【tbc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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