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开饭了?

关于

冲清《少年与刀》【短篇】

注意事项:

1、仰卧起坐把以前发过的发上来补个档。

2、杜撰冲田君新选组注意,关于加州清光的由来的妄想,历史不严谨注意

3、不算复健的复健,毕竟不是新写的,最近涨了挺多的粉,很感谢大家的关注,但是还是想说可能截止到年底都暂时不会写新的文了,现在发的都是老早之前写好,没公开,或者以前因为一些原因删掉的作品,期待稳定持续更新的话还是真的抱歉。

以上。

 少年与刀

【1】

茶铺里的伙计还在灶上烧着滚热的糖水,门口的小孩子为了一个裂了缺口的面具打的天昏地暗不可开交。角落里有个弹三味线的瞎子,一字一顿讲着赤穗浪士的评书,缺了门牙的嘴把那么慷慨激昂的故事讲成了又臭又长的裹脚布。旁边围着的也只有一些喝着烧酒——老成一团糟粕的脚夫、砍柴人、背弓的像虾米似的老婆婆。然后是束着马尾的少年坐在茶桌前,皱着两道剑眉,气势汹汹的模样远看着倒像一只小老虎,他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桌子,土方岁三嘴里叼着半根狗尾巴草,斜着眼睛都没看他一眼。

少年开口了,他说,我要刀。

土方岁三吐掉嘴里的草茎,说,你要个屁刀。

店里的茶侍吆喝着端上了糖水,朱色茶碟下面沉着细微却清晰的灰尘。

冲田总司啧了一声,撇着嘴吐出一肚子不满:

“不公平,岁先生有兼定,近藤先生也有刀。为什么我没有刀?”

“你才多大?打刀立起来你也许都没刀高,歇着去吧。柴砍了吗?试卫馆的地板擦了吗?今晚来客人,阿胜让你买的烧酒被你喝了?”

“是近藤先生说的!我现在够格了!我可以有自己的刀!”少年有些不满的嚷着,弹三味线的瞎子顺着声音把脸转向他,胳膊上都摆着碗的茶侍一个分身将盛好的糖水摔了一地。土方岁三似乎根本没把面前这个断奶的孩子说的话当真,他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:

“他说你够格了,你管他要刀去。”

“近藤先生说他没钱。”

“没钱就管我要?我也没钱。”

“你不可能没钱,你刚管阿信姐姐要了钱。”

土方用手指敲了敲腰间佩刀的刀镡,龇牙咧嘴的模样恨不得把冲田总司吃了:

“武士的佩刀都是真刀实刃,和你平时比划的木刀没法比,一刀下去出人命的,小屁孩懂什么你。”

“我就是懂才管你要刀的!”等面前那碗糖水凉了下来,冲田似乎还是不服气似的,端起碗来仰头一饮而尽:

“归根结底,你们都不肯给我钱。岁先生我要有钱了,我就去自己买把刀,行不行?”

土方岁三叹了口气,皱着眉的表情似乎有点心虚:

“那是你自己的钱,谁管你。”

冲田总司沉默良久,随后在桌上丢下两枚铜钱。匆匆跑出去的脚步声哒哒哒像是脚底下安了两把火枪,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小孩子远远退到旁边,怯生生的打量着一脸煞气的少年。气头上的主看了看刚刚闹作一团的孩子皱着眉,伸出手:

“面具还我。”

“冲田哥哥.......”

“我说面具还我。”

为首的孩子王小心翼翼地将面具交给冲田,冲田扯开狐狸脸后面的带子,贴着脸将面具的带子在后脑勺系上。随后踩着木屐哒哒哒走了。

一直把冲田总司当成小孩的土方岁三摇了摇头,端起自己面前的糖水,之后把嘴里的糖水全喷了出来,擦了擦嘴,骂了一句真他妈难喝。

【2】

时光如水,生命如歌,转眼间就是三个月后。

冲田总司将那个装着钱的带子贴在胸口在巷子中飞奔着,他十六年的短暂人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,这么多自己的钱,不,这不是钱,这是巨款。

他要用这一把钱来买自己的刀。这把刀要一直陪着自己。直到他取得免许皆传的资格。直到他长大。直到他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浪士。

所以买的刀必须是一把很好的刀。

江户鳞次栉比的街道,有各种各样的铺子,休息的茶铺,挂着羽织和夜着的和服铺子。烧着锻刀炉的刀铺在灰色屋瓦后闪着通红的光,冲田攥紧了那个小小的钱袋,因为里面是他的希望。

冲田总司走进刀铺,对刀匠说,我要一把刀。

刀匠看了一眼少年,反问道,你父母呢?

这冷不丁一个反问冲田总司仿佛吞进去一粒石子,他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鄙视了。

冲田总司说:“我买刀和我父母有什么关系。”

刀匠:“小孩子滚远点,我没工夫在这里和你们叽叽歪歪,别耽误我时间。”

冲田此时恨不得把房梁上挂的刀随便抽一把架刀匠脖子上,但是他还是面带尴尬友善不失礼貌的微笑:

“我不小了,今年十六岁,我需要一把刀。”

“你是哪儿来的人?”

“试卫馆。”

刀匠怂了。他就算不认识眼前的少年,可他认识土方岁三,也认识近藤勇。就算他对近藤勇的乐善好施不卖几分薄面,若是这个少年有几分门道最后告黑状告到土方岁三那里,他的铺子也许就不是吊销执照这么简单了。

刀匠在通红的铁上浇了一勺凉水,撸起袖子:

“小哥准备了多少钱啊?”

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摇了摇叮当作响的钱袋,换来了刀匠一个大大的白眼。

“我说小哥你啊,你把刀这东西当什么了?”

“这些钱难道不够吗?我攒了好长时间.......”

老刀匠看着冲田总司的表情并不是找茬,的确是不懂其中的研究,放下手中的活计叹了口气。

“老头子我不忍昧着良心骗你,要是你想要那种仅仅是为了装饰经看不经用的花哨玩意,这些钱当然够用,足矣了.......”

“不过小哥你将来想成为武士吧?没有一把趁手的刀可不行啊。”

冲田总司盯着自己手里打着补丁的钱袋,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,他似乎刚刚明白买刀这件事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。

“而且你光说要买刀,想要什么长度,想要什么刀工,这些统统都没计划过对吧?”

冲田总司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下。

刀匠不说话了,他明白点到为止是门明智的艺术。到他这里来的哪个不是做着武士梦的傻小子。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,冲失落的少年摆了摆手。

“回去好好想想再来吧,想买把好刀,至少得把你钱袋填满才行。我这里不赊账的。”

【3】

鸭川流动着水下飘着几尾通红的鱼,冲田总司坐在河堤,盯着夕阳在水面上洒下的落落余晖。

他是真的很想要一把自己的刀。

瘪瘪的钱袋无精打采地挂在腰间。他拍了拍本来就脏的不成样子的裙裤,从河底上捡起一块石子,将憋在心里的沮丧和不快悉数发泄,卯足了力气向河面掷去。

结果因为力气太小,还没等河面泛起波纹,他便听到了一声惊叫,连忙起身向河边跑去。

他在河边看到赤着脚蹚水的孩子,他有一双赤色的眸子,穿着灰色的,不合身的衣服。他一手捂着后脑勺,另一只手握着一枚小小的,沾着一点血迹的石子。

被打中的孩子仰头看着他,瘪了瘪嘴唇。唇角一点小小的痣在夕阳下写的格外显眼。

下一秒,让冲田总司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。

他看着一路小跑而来的冲田总司,用脏兮兮的手怯生生的将石子递给了他:

“这是你掉的东西吗?”

原来是个傻子,他想。

【4】

冲田总司就是那一天认识那个小叫花子的。

他觉得小叫花子应该是被谁赶出家门的孩子,头发乱乱的,衣服也旧旧的。浑身上下只有一双忽闪的眼睛漂亮又出神。每天冲田做完了一天该做的事,回到试卫馆的时候就会看见他坐在鸭川的河堤边,河堤边有背着箱子吆喝的卖货郎,烧着开水煮荞麦面的扁担,远远看去只有小小的,灰色身影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,若有所思地沉默着,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。

“明明长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,别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啊。”

小乞丐嚼着冲田省下来送给他的饭团,眨着眼睛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少年,冲田总司用手帕蘸了河水,恨不得把他的脸揩掉一层皮似的左一下又一下擦着,最后还腾出手来捋了捋他乱糟糟的头发。

“只有把自己弄得干净漂亮,这样别人才会喜欢你,不然自己心情都不好不是吗。”

狼吞虎咽着饭团的孩子鼓着腮帮子,眨着眼睛,默默点了点头。

“看嘛,这样就好了。”冲田总司有些满意的笑着,随后一屁股坐在他身边。小叫花子看起来比冲田还稍微小个三四岁。试卫馆附近的人家很少能碰到年龄相近的小孩。虽然的确是埋汰了点,但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后,冲田总司也觉得这孩子的确是值得信赖的,可以倾诉的伙伴。

“明明我都十六岁的大人了,为什么还要每天做擦地烧水这样的杂活啊——”

冲田总司活动着有些酸疼的肩膀,拖长声调抱怨着,旁边吃饭团的小叫花子似乎是咬到了饭团里的梅干,伸出粉色的舌尖发出不愉快呜呜的声音。

“每次都看你这么饿,是因为没有饭吃吗?”

小叫花子小心地把最后一块饭团送进嘴里,随后舔了舔手指,轻轻点了点头,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冲田总司的脸庞:

“你想做的事是什么?”

什么啊……原来你在听啊。

“总司想做的事,总司想成为的人是什么?”

“啊——啊。”冲田总司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傻孩子一直在听自己讲话,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小叫花子旁边:

“我告诉你啊——我想成为很厉害的武士,就像近藤先生还有岁先生那样!”

“武士?”红瞳的孩子歪了歪头,似乎像是听错了什么似的。

“对,就是那种征战沙场,替自己主公立下功劳,然后成为了不起的家臣的那种武士!”

叫花子瞪着眼睛,像是听评书似的点了点头,随后认真地补充道:

“要是武士的话,应该有佩刀吧?总司有佩刀吗?”

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慷慨激昂发表演讲的少年愣了一下,才发现自己装过头了,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

“现在,现在还没有.......将来,将来会有的........”

“.......吧?”在那双透亮的眼睛注视下,冲田总司不好意思再吹牛了。或许整个一句话中只有最后一个语气词说了句实话。随后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旁边。两个人一起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沉默不语。

“那,总司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刀呢?”

“我想要的刀啊.......”冲田总司盯着掌心的纹路,手掌和指根相连的部分因为长年练习竹刀生出了厚厚的茧。

“自然是越结实越好,越锋利越好。”

旁边的孩子笑了,露出了白色的虎牙,不过冲田总司却从中品出了苦涩的味道:

“要是……很锋利的刀,自己却无论如好用不好该怎么办呢?”

“怎么会存在那样的事呢?”冲田总司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摇了摇头:

“用不好刀的话,这不应该是主人的原因吗?只有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,才能将刀剑的力量发挥到极致。”

“只要变得厉害了,就没有好用与不好用的说法。所以你看,表面是人买下了属于自己的刀,实际上,剑也在选择人啊!”

小叫花子听的一愣一愣的,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,等冲田慷慨陈词完才发现自己似乎又说了奇怪的话——什么选择与被选择,听起来就跟刀剑是活着的似的。

于是他迅速地转移话题,“不过就我来说,我还是喜欢结实一点的啊........”

面前穿着破旧的小孩点了点头,咯咯笑了起来:

“要是总司的话,一定能做到。”

“承你吉言。”总司晃着脚,也回报一个没有杂质的微笑:

“不过还是好想要自己的刀啊。”

“我送你一把。”

“好,好.......哎?!!!!!”

冲田总司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我送你一把。”小小的孩子点了点头,认真许下了承诺。

“盂兰盆节的时候到这里来找我吧,我答应你,送你一把刀。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刀,但是我向你保证,一定是一把很锋利,很锋利的刀,请相信我。”

闪光的红色双眼在夕阳下像发亮的宝石,他有些赌气似的,反反复复地,执拗地重复着:我会送你一把很锋利的刀。

“你不相信我吗?”他用力地握住了冲田总司的手。汗津津的小手像是猫咪柔软的爪子。

“我,我信是信了啊......”冲田总司有些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:

“我没钱付给你啊......我知道,刀是很贵重的东西,我不能白收你的东西。”

“你没有白收我的东西啊。”少年用力的笑了笑,冲田总司隐约记得,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剔透的泪花:

“你已经将对我来说最宝贵的东西送给我了。”

【5】

“话说,你真的把那把‘乞食清光’丢掉了?”

“不然呢?”刀匠叹了口气,将烧的通红的刚玉丢进炉子。

“多可惜啊,好不容易做出来的,明明是把不错的刀。”刀匠的女婿有些惋惜的感叹道,话语却被落下铁锤的声音打断了。

“那把刀太难用了,完全卖不出去啊。”

“太难用了?怎么会.......”

“要知道现在虽然有那么多想做武士的人,不过真正会用刀的可不多了。”

“那也不至于丢掉吧?”

“不被使用的刀没有价值。”刀匠粗声粗气地单方面结束了谈话,继续挥舞着铁锤。

“那把刀没有懂它的人,丢了也好。”

【6】

“所以说啊!这把刀是朋友送我的!不是我偷的!”

“小鬼说的话果然很可疑。”

“都说了我不是小鬼!”冲田总司怀里紧紧抱着一把裹着黑布的刀,但实在是面对土方岁三一脸‘我就知道有猫腻’的表情没法解释,土方岁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,看着他搂着怀里的物件节节后退。

盂兰盆节的那天,冲田总司独自一人去鸭川找等在那里的孩子,人没在,他却在浅滩真的找到了一把刀。一把被黑布严严实实地缠着,有着艳丽地红色刀鞘,尽管三分之一的刀都泡在水里,却丝毫没有生锈的痕迹,有着闪闪发亮刀刃的打刀。

虽然不知是被那个不识货的家伙丢在河滩,但是在冲田总司为数不多的经验里,那真的是一把顶顶不错的好刀。

那小孩儿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穿的和叫花子一样,但是他没有食言,真的送给了冲田总司一把他梦寐以求的刀。

而此刻试卫馆内,土方岁三看着面前的少年死死地搂着怀里的刀,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,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传说中吃小孩的妖怪。

“嘛.......阿岁你太凶了。”近藤勇倒是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,拍拍总司的肩:

“宗次,这把刀不是从什么可疑的地方得来的吧?”

冲田总司吸了吸鼻子,拼命地点了点头。

“那好,留着他吧,要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刀啊。”

“喂,阿胜——”

“有什么关系嘛。”近藤勇摸了摸鼻子,看着自己面前兴高采烈的少年,反而劝凶神恶煞的土方放宽心:

“反正我们欠总司一把刀。就当是老天送的礼物了。”

土方岁三叹了口气,看着冲田总司不胜怜爱地摸着打刀的刀鞘,倒也缴械投降。

“小鬼,你留着它吧,等将来有机会换一把更好的。”

“不,我不会丢下它。”冲田总司拼命摇了摇头,紧紧地抱住了刀,破涕为笑。

“因为,他是我的刀!”

【全文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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